因为,徐霞客虽然出身富庶书香门第,但是却放弃科举仕途,选择以“朝碧海而暮苍梧”为志向,将毕生精力投入地理考察。
他用30年的时间,徒步考察了中国的19个省的100多座城市。经历强盗洗劫、山洪暴发、岩洞坍塌等险情40余次。
但是后来,我知道了一个人名字,他叫潘德明。从此,再有人问我,谁是你最钦佩的中国旅行家时,我的回答是,有两个。
1908年,潘德明出生在浙江湖州,家里是教会家庭,算是有点“洋气”的背景。这也能解释,他长大后为何有环球旅行的壮举。
他爸是教会里的工作人员,家里条件还算不错。潘德明是个特别爱动的孩子,一天到晚闲不下来。他喜欢到处跑,爬爬山、抓抓虫子,还很喜欢看地理书和旅行杂志。
他上学的时候,成绩不算顶尖,但对新鲜事物特别感兴趣。后来,他考上了上海南洋高级商校。在学校里,他学到了很多知识,也交到了不少朋友。
毕业后,他去了南京,在一个热闹的地段开了一家西餐馆。他的餐馆生意还不错,虽然累,但他觉得挺有意思。他的生活就和普通人一样,平淡地过下去。
1930年,潘德明22岁。有一天,他像往常一样在店里忙活,突然看到报纸上的一则消息,说有一群年轻人要徒步走遍亚洲。
他当时就愣住了,心里像被啥东西点燃了一样。他想,这不就是我一直想干的事儿吗。他越想越激动,觉得这是个机会,说不定自己也能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他回到家,翻来覆去睡不着觉,满脑子都是徒步旅行的画面。第二天,他一咬牙,把餐馆的生意一关,跟家里人说了一声,就追上了那个“中国青年亚细亚步行团”。
潘德明跟着步行团出发了,一开始还挺热闹。队伍里有大学生、有,还有像他一样的热血青年。大家一路上有说有笑,互相打气。
他们从南京出发,一路往西,先到了安徽、河南,然后进入陕西。那时候的路可不像现在这么好走,全是土路,一到下雨天,泥泞得根本没办法走。大家的脚都磨出了泡,身上也被蚊子咬得全是包,可大家还都挺兴奋,觉得这是在干一件大事。
可是,没走多久,困难就来了。天气越来越热,太阳晒得人直冒汗,水也快喝完了。有人开始抱怨,说这日子太苦了,还不如回家。慢慢地,队伍里的人慢慢地少,有的回去了,有的生病了,最后只剩下潘德明一个人。
此时,潘德明不但没有气馁,反而干劲更加足了。立志,不仅要走完亚洲,还要走遍全世界!
为了自己的环球之旅,潘德明买了一辆自行车,还准备了一些简单的行李。他心里的计划是,要用骑车和徒步,看看这样一个世界到底有多大。
他从南京出发,一路往西。他先到了印度,那里的天气又热又潮湿,蚊子特别多,咬得他满身包。不过,他也没在意,继续往前走。
在印度的一天,潘德明正骑着车,突然听到后面有动静,回头一看,一只老虎正朝他扑过来。他当时吓坏了,本能地跳下车,拼命地跑。老虎追了一会儿,可能觉得他跑得太快,就放弃了。
潘德明躲在一棵大树后面,等老虎走了,才敢继续上路。他后来回忆说:那时候,我真感觉自己命大。
1931年,潘德明抵达印度加尔各答后,拜访了当时世界闻名的诗人泰戈尔。在这次会面中,潘德明非常感动,泰戈尔对他说:我相信,你们有一个伟大的将来;我相信,当你们的国家站立起来,把自己的精神表达出来的时候,亚洲也将有一个伟大的将来——我们都将分享这个将来带给我们的快乐。
这番话不仅表达了泰戈尔对中国的期许,也体现了他对潘德明旅行意义的认可。泰戈尔还热情邀请潘德明共进午餐,还赠送了一幅画稿。
潘德明也非常兴奋,因为他得到了这么伟大的人认同。他用英语与这位文学巨匠畅谈至深夜,向他介绍了中华文化和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。
在印度期间,他不仅拜访泰戈尔,还受到了圣雄甘地的接见。同样,甘地对潘德明的旅行表示了高度赞赏和支持。
甘地也送给潘德明一份礼物,是一面他亲手用粗麻布织成的印度国旗和一张签名照片。
要说甘地这“老头”真是真诚。他流着泪对潘德明说:中印两国山水相邻,又都是人口众多、饱受列强欺负的国家,这一种原因是由于近代政治的腐败,一种原因是由于经济的落后,希望我们两国迅速地自强起来。
在离开印度后,潘德明继续向西行进,穿越伊朗、伊拉克和叙利亚,最终抵达现在天天打仗的耶路撒冷。
在这里,小伙子遇到了他旅程中最大的困难(他自己在回忆录中说的)。一伙盗贼抢走了他的自行车和全部钱财。他不仅失去了交通工具,还失去了继续旅行的资金和物资。
还好,小伙子没放弃。他选择继续前行,徒步穿越西奈半岛,后续渡过苏伊士运河,进入非洲大陆,抵达埃及首都开罗。
在开罗,他受到当地中国留学生的帮助,游览了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等古迹。这段经历不仅让他对古文明有了更深的感悟,也让他更加坚定了继续探索世界的决心。
随后,潘德明从埃及乘船抵达希腊,开启欧洲之旅。他在欧洲的旅行更是令人啧啧称奇。
他在法国巴黎参观埃菲尔铁塔,在中国驻法大使顾维钧的引荐下,见到中国老乡张学良。
这一年,潘德明25岁,张学良32岁,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在万里之外法国,可谓是一见如故。
潘德明对张学良说,自己之所以要环球,是因为想要用行动对世界证明,中国人不是东亚病夫。
此时的张学良,正是因为“九一八事变”后在外国“养病”。听到老乡如此陈词,他当场在潘德明的《名人留墨集》上题写“壮游”二字,并称赞其“有志气”。两人一起共进晚餐,从深夜长谈至黎明。
潘德明在欧洲的行程也并不是一帆风顺。那时候,欧洲的国家之间关系复杂,边境检查特别严格。潘德明的护照上只有少数的签证,经常被拒之门外。
有一次,他在边境被扣了好几天,连饭都吃不上。他只能跟边境的士兵解释,说自己是个旅行者,没有恶意。最后,士兵看他挺可怜的,就放他过去了。
在欧洲他和很多人交谈过,包括诺贝尔得文学奖得主托马斯·曼,两人讨论了东西方文化差异。曼称还称赞其以双腿丈量世界的勇气,堪比古希腊神话中的赫拉克勒斯。
也许潘德明不知道这位古希腊的神仙,但是他的却领略到“赛先生”在欧洲重要性。他在《旅行日志》中写道:诺贝尔奖象征人类对真理的追求,吾辈虽以脚步丈量山河,亦愿以行动追寻智慧之光。
在欧洲,最特别的会见,发生的希特勒与潘德明身上。当时的希特勒刚刚上台不就,他听说有一个中国人独自环游世界,处于对这个古老东方国家的好奇,他邀请潘德明到总理府见面。
据记载,1933年9月26日,希特勒清空办公室人员,并亲自迎接潘德明,两人进行了两天两夜的深度交流。
潘德明向希特勒讲述环球旅行中的艰险。希特勒翻阅潘德明的《名人留墨集》,对泰戈尔、甘地的题词印象非常深刻,认为这体现了中国文化的潜力。
在谈及中德关系未来,希特勒称“若非身负元首之责,愿与潘德明共赴旅行”。希特勒还为潘德明创作了一幅油画肖像,称其勇气与毅力令人敬佩。他还称赞,从他的身上看出,中国人一定不是东亚病夫之流。
第一件事是,在游览了白金汉宫、西敏寺、大英博物馆和格林威治天文台,深入体验英国历史背景和文化后,伦敦市长陪他参观市政厅,并通过国际电话局与上海家人通话,成为新闻媒体报道的焦点。
第二件事是,他再次遇见了张学良。第一见面是运气,第二次就是缘分了。豪放的东北人张学良不但送给他去美国的船票,还对他的旅行进行了现金资助。
当然,英国人也是十分热情的。在唐宁街10号,英国首相麦克唐纳接见了他。麦克唐纳称赞说:潘先生的壮勇事迹,我早在报上看到,你孤身一人周游世界,令人钦佩!并题词鼓励:经历是智慧之母,世界像一部百科全书,不外出旅行,就像只读这本书的一章一节。
1934年1月5日,潘德明乘坐“欧罗巴”号游轮来到美国,受到纽约华侨团体和中国驻美代表热烈欢迎。次日,《纽约华侨日报》等新闻媒体报道其抵达消息,称其为“行走的东方传奇”。
罗斯福对其环球壮举表示钦佩,赠送一枚刻有“勇敢者的奖品”的金色奖牌,并建议其加入美国探险家协会。潘德明在《名人留墨集》中记录了罗斯福的鼓励:这是美国人民送给你的荣誉,愿你继续拥有勇气和力量。
旅美期间,他目睹美国工业实力。正如其自述:世界之大,非足迹不能丈量;真理之深,非躬行难以明辨。
在这段时间里美国考察期间,潘德明发现美国工业原料(如石英石、铁矿砂)与中国青藏高原储量相似,意识到该地区对“工业救国”的战略意义。为此,他想利用手中华侨募捐的10万美元,对青藏高原进行科学考察。
但是,在1937年7月7日“卢沟桥事变”爆发后,南京国民政府紧急通知潘德明取消考察计划,并建议其将资金用于抗日。
潘德明这一路,走过了欧洲、非洲、美洲,还去了好多小国家。他每到一个地方,都会把当地的风土人情、见闻都记下来。他在路上也交了不少朋友,有当地的农民,也有有钱的商人,大家都被他的勇气和毅力打动了。
虽然见过了大风大浪、名人政要,但是潘德明还是保持初心。后来,他把自己的名字改为“潘子明”,隐居上海裁缝铺,余生未再提及环球壮举。家人甚至对外谎称其“未归国”,导致泰国华侨误为其举办追悼会。
1979年,一个叫季一德的体育编辑,在一次会议上偶然得知了,曾经有个中国人环游世界的。出于好奇心理,他开始查找相关人物和资料,想要寻找这位传奇旅行家的资料。
黄天不负有心人!季一德终于在上海永嘉路派出所中,发现了一堆“文革”积案。在这堆“废纸”中,季一德发现了潘德明的出国护照、签证、船票、书信及名人题词等重要资料。
当然,还有那本最具纪念意义的《名人留墨集》。这本纪念册上面记录了1200多个团体和世界名人的题词、签名,还有571枚各国邮戳。
季一德将这些珍贵史料整理后,编写成章回体报告文学《异域万里行——潘德明只身环游世界闻见记》,并于1979年7月在《中国体育报》连载。